第二十五章

    其实最近楚游渊和裴然都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闲去关心别人的八卦，怎奈苏雅的事情闹得太凶，山不就我我就山，他直接就被堵在门口了。

    “楚游渊，你知道苏雅伤人的事情吗？”

    楚游渊刚结束往返于两个片场，共计长达27小时的工作，中间完全没能合眼，整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好不容易能有小半天的空档回来睡觉，现在却又被堵在酒店门口进不去，耳边全都是嗡嗡嗡的说话声，只觉得快要死了。

    裴然赶紧带人维护秩序，努力将狗仔们挡开，“麻烦让一下，让一下！他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有什么话咱们改天再说好吗？”

    但狗仔好不容易堵到楚游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再说了，要是有同情心的话他们就不做狗仔，早转行做慈善去了！

    于是几个狗仔不退反进，干脆扯着嗓子胡乱喊起来，“楚游渊你平时不是跟苏雅关系不错么？难道对这次的事件就没什么想说的？”

    “听说你已经决定要离开原野了，那么接下来要加入哪里呢？”

    “最近苏雅的风评一直不太好，作为跟她同一公司的艺人，你能跟我们说说她平时的样子吗？”

    “楚游渊，楚游渊，不要不说话，楚游渊！”

    今天本来就很热，让人心情无端的烦躁，现在又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裴然真是恨不得把鞋子脱下来摔到这些狗仔脸上！

    “你们先送游渊进去！”他拼命挡在中间，对旁边的保镖说。然而话音刚落，背后的楚游渊就晃了几晃，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保镖赶紧过去接住，慌不迭的喊，“裴哥，楚哥昏过去了！”

    裴然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叫救护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雅的事情正在热烈发酵，另一端却又突然爆出同是原野艺人的楚游渊因为过劳，发着烧还在两个剧组间奔命，最后干脆在众目睽睽之下昏死过去的事情。

    这下好了，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的原野瞬间沦为众矢之的，无数楚游渊的粉丝跑到原野官网下面疯狂攻击，谴责它没有职业道德，甚至没有人性……

    楚游渊的合同快到期本就不是秘密，外界也非常关心他接下来的归宿问题：究竟是还留在原野，或是选择其他阵营。

    前阵子就已经有人爆出楚游渊的团队跟原野闹僵，原因就是后者不想多付钱，结果转头楚游渊就被送往两个剧组，这一举动引发了粉丝们的第一波不满。

    楚游渊长得帅，演技好，接的基本上都是制作精良的好片子，合作的也是好演员。可是这次原野一口气给他接了两部戏不说，竟然全都是粗制滥造的烂片！

    而接下来楚游渊那种近乎透支生命力的工作强度急剧加深了粉丝们的不满，从前阵子他的疲惫连化妆师都遮掩不住起，已经有不少粉丝去原野的官网抗议，但这些呼声一直被忽视。

    然后现在，楚游渊竟然因为过度劳累高烧昏迷入院，忍无可忍的粉丝们终于爆发了。

    *************

    原野和剧组原本是打算封锁消息私下解决的，但苏雅做得太绝，伤者根本不接受和解，直接捅到媒体那里，现在就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事到如今，苏雅终于有了一点后怕，可她又死活不肯出来公开道歉，而且就算道歉也未必会取得原谅，就干脆玩起了失踪。

    陷入水深火热中的《逼婚》剧组被迫进行了拍摄调整，苏雅的戏份被无限期延后不说，编剧也赶过来跟摄制组紧急商议，大幅度修改剧本。

    看着刚拿到手的新剧本，宋颜问，“这是要把三个主演减成两个吗？”

    外界的抗议声越来越大，从两天前起甚至还凭空冒出了“抵制苏雅俱乐部”，饶是制片人本人再怎么喜欢苏雅，也不得不慎重考虑继续雇用她的可行性。

    众所周知，要抵制一个演员，无非就是不购买她代言的产品，以及不看她拍的戏，而《逼婚》作为苏雅挑大梁的年度大戏，更是始发地，自然是万众瞩目的。

    好多人已经在网上公开放话，要是《逼婚》剧组还继续让苏雅拍下去的话，他们就不看了！

    现在原野也无法判断这场抵制运动究竟真的是网民们自发组织的，还是其他竞争对手恶意推动的。其实来源已经不重要，因为现在网民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已经没人关注发起人，大家所瞩目的全都是对苏雅的处置办法。

    要钱还是要面子，对一个商人而言，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于是，事发十天之后，《逼婚》剧组终于发出正式通告，因为演员苏雅的个人问题，剧组决定临时终止跟她的合作，并且删减全部戏份……

    “呃,”宋颜不太确定的问，“所以，我又变成女二号了？”

    “是啊，”卢青云笑眯眯的说，“而且因为突然少了一个演员，她的戏份就由你跟王琳琳瓜分，总的看下来，虽然你名义上是女二号，其实戏份跟王琳琳也不差什么。”

    宋颜也挺美，戏份多就是露脸机会多，让观众们记住自己的几率也就更大了些，至于说出去究竟是女几号，她还真不太在乎。

    “其实这样更好，”卢青云笑的越发开心了，“你资历还浅，想竞争最佳女主角基本上没戏，但是有了这个名义上的女二号，来年的最佳女配角么……”

    宋颜大喜过望，心跳加速的问，“难，难道说？”

    “你想太多啦，”卖够了关子的卢青云笑眯眯的拍拍她的脑袋，“毕竟接下来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呢，几年前就开始宣传、号称大制作的电影也不在少数，刚出道就拿奖的话，概率倒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比较低。”

    “不要紧不要紧，”听到这话宋颜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没敢那么奢望，能有个提名就不错了。”

    获奖和红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一个演员红了一辈子却没拿过大奖也不稀罕。

    “呦，心态倒是不错，”卢青云满意的点点头，“这就行了，你放心吧，我估计提名肯定没问题。”

    还有句话卢青云没说，因为怕她得意忘形：凭借她在《乱云飞》中的表现，年底的电视剧盛会中，最佳新人奖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当然啦，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要归功于苏雅，要不是她这么能作，跟她狭路相逢的宋颜也不可能又白捡了关注度……这完全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嘛。

    所以说，不能怪人类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坏事幸灾乐祸，因为你过得不好了，别人才能过得好不是？

    哎呦，或许也不好说是幸灾乐祸这么恶劣吧，但反正同情是同情不起来了……

    **************

    苏雅失踪之后，形势不仅没有趋于平静，反而愈演愈烈，因为竟然有人提供线索说，她之所以对助理动手，就是因为对方私底下在追《乱云飞》这部剧！

    稍微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乱云飞》的女二号一角原本是苏雅的，但是她后来却因为个人原因突然毁约，这才落到宋颜身上。

    之后苏雅进军国际的路子并不顺畅，但宋颜本人却凭借这个角色爆红，不能不说是近几年打脸的典型案例了。

    这个消息一爆出来，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一点的舆论界顿时又炸开了。

    明星耍大牌的事情其实屡见不鲜，但闹成这么大的确实也不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们本以为起因只是单纯的艺人脾气暴躁耍大牌，可谁知竟然是嫉妒心作祟？！

    好么，你红了别人就不能红是吧？

    暂且不说苏雅和原野被黑成什么怂样儿，宋颜刚得知楚游渊被送进医院的消息，顿时就吓了一跳。

    “啊？好好的怎么进医院了？之前见面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杨琳言简意赅的讲明原委，又忍不住叹气，“原野这下算是热闹了，虐待艺人么！”

    她还是楚游渊的粉儿呢，好端端一帅哥愣是被折腾的入院，她都快心疼死了。

    宋颜愣了几秒钟，马上放下手里的苹果，“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啊？”

    话音刚落，就见卢青云三个人齐刷刷的看过来，眼神非常古怪。

    “呃，你们别误会！”宋颜面红耳赤的摆手，又怕越描越黑，一咬牙，就把当初自己被抓住倒卖签名照的黑历史说了，“他人真的很好的，而且上《对对碰》的时候也很照顾我，后来碧容的粉丝不是攻击我么，他还帮我说好话呢。”

    确认她并没有猝不及防的闹出恋爱新闻来，卢青云这才松了口气。

    “嗯，这么说起来的话，”他摸摸下巴，“楚游渊这人倒是不错，而且大家都知道你们认识，问候下也应该。”

    对一个不熟悉的演员能做到这份上，说不错都委屈人家了，绝对是一个大写的仗义。

    宋颜跟着点头，“对吧，”顿了下又有点脸红，“可是我去的话，会不会闹绯闻啊？”

    “那肯定的，”卢青云斩钉截铁的说，“而且医院附近都是娱记和狗仔，你就算不怕绯闻估计也挤不进去。”

    “也是，”宋颜想了下，“那我打电话慰问下吧。”

    她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楚游渊正在挂葡萄糖。

    之前工作强度太大，楚游渊连最基本的休息都保障不了，更不要提按时吃饭了，后来又发烧，不到一个月就给折腾的营养不良，还患了轻度厌食症。

    宋颜不知道楚游渊本人的手机号码，所以还是打给裴然，裴然跟她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转给了楚游渊，“宋颜问候你呢，你自己跟她说？”

    楚游渊刚送进来那会儿高烧将近40°并伴有严重脱水，针扎都不知道疼，一直睡了14个小时才醒过来，如果不是心跳和呼吸还在，裴然都要怀疑他猝死了！

    “喂，我是楚游渊。”

    宋颜一听他嗓子哑的不像样，突然就想起自己前几年跑龙套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病的死去活来照样得咬着牙拼命的情景来，不由得感同身受起来，“不好意思啊，我刚知道，那什么，你嗓子不好就别说话了。”

    楚游渊虽然浑身难受，但听了这话还是不觉好笑，你打电话过来又让我不说话？

    两人相处的时间毕竟不长，宋颜之所以打电话也是感激他之前几次三番的维护之情，现在电话通了，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你要多注意身体呀，饭要多吃，觉要多睡，先不要想工作了，对了，实在没胃口的话就喝点混合果汁，口味清新营养丰富，而且也容易吸收……”

    颠来倒去的说了几分钟，宋颜后知后觉的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楚游渊忍不住轻笑出声，扯着破锣嗓子说，“还行。”

    “啊，那我还是不多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前面摄制组已经派人过来喊了，宋颜也没时间多说，匆匆道别之后挂了电话。

    楚游渊现在还是很虚弱，精神不足，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就昏昏沉沉。

    裴然见状忙问，“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呢，我刚给你买了粥，喝点再睡吧？”

    “没味儿，”楚游渊皱皱眉头，“不想吃。”

    他是北方人，又喜欢吃辣，病号餐却是少油少盐，根本咽不下去。

    “你总不吃饭也不行啊，”裴然叹气，“挂葡萄糖只是应急，要吃饭才能康复。”

    可楚游渊除了工作认真之外，在生活方面还是挺讲究的，他家境不错，自己赚钱也多，一直都没怎么为难过自己，现在又生病，更不愿意勉强了。

    裴然劝了半天，就听他突然说，“来点果汁吧。”

    “嗯？”

    “买台机器，把各种水果去皮去籽放在一块打碎了，滤掉渣滓后留下纤维和果汁的那种。”

    裴然：“……”

    病的死去活来还能为了一杯果汁说得快要背过气去，你究竟是多想喝啊？！

    *************

    苏雅千呼万唤不出来，媒体也没有神通广大到大变活人，可新闻也不能断了，于是齐齐将视线对准了另一当事人：宋颜。

    说起来两人大概就是注定了要站到对立面去，看这一而再再而三纠缠到一起的劲头，没准儿还是前世的冤家！

    当初宋颜就是因为苏雅毁约而拿到了《乱云飞》的合约，现在又如此戏剧性的顺位替补摇身变为女二号，这种巧合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于是稍后宋颜被众媒体堵到的时候，劈头盖脸砸过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很不客气的“你两次顶替苏雅拿到女二号，有没有觉得很有成就感？”

    不远处的卢青云不好出声，便用力朝宋颜做了个“yuan”的嘴型。

    宋颜心中了然，这是原野派过来找茬的呀！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要集中精力应对。

    “这个问题实在是滑稽，的确，我因为苏雅的退出得益是无法否认的，我也不会否认，但是平心而论，我也是一定程度上的受害者！”

    对面的娱记们一片哗然，纷纷问为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媒体，而且问题还这样的刁钻，宋颜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不住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直视一开始发问刁难自己的记者，目光灼灼，“你刚才不就用自己的切身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吗？”

    对方先是一愣，明白她的意思之后不禁面露尴尬。

    宋颜乘胜追击，“有人故意混淆概念，扰乱视听，总是说我抢了别人的角色，但真相是什么？是对方主动弃演，然后我才在导演和剧组其他负责人的安排下接手角色，她的两度退出都没有一次是因为我！”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如果诸位还有逻辑的话，请一定注意前后顺序和因果关系，不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导致谁谁谁失去角色；而是先有了她的放弃，才有了我的表演！”

    刚才还喧杂一片的现场慢慢安静下来，只有宋颜的声音清清楚楚。

    她越说越激动，越来越入戏，最后甚至带上了哭音，“古今中外多少更换演员的情况，为什么要针对我？苏姐的助理受伤虽然不是直接因为我，我却也脱不了干系，出事之后，我一直都非常内疚，非常自责，现在却又被误会，我的压力真的很大，非常大！”

    说到后面，她竟然泪洒当场，面对众多娱记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特么的真是冤，比李琰空长一圆脸不能吃饭还冤！

    不就是柿子单捡软的捏么，打量我是个新人好欺负？你们真有本事的话干嘛不去找苏雅啊，她把脖子一缩躲起来就没事儿了？我就不信了，你们真要有平时上天入地围追堵截的劲头会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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